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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王姑娘》长篇小说连载之《王姑娘要结婚了 》(朱子兴著)

发布日期:2024-03-27 10:56:31 

                                     1

      王姑娘要结婚了。这是她亲自打电话给我说的。
      接到她的电话时,我既惊讶又欣喜。
      “你、你……”我声音颤抖。拿着手机,我害怕只要离远一点,她的声音就永远从手机里消失了似的。
      “是的,是我。你来吧。当年,那么多好友中,我只邀请了你。”她的声音和十二年前离别的那晚一模一样,依旧充满了青春气息。
      我又诚惶诚恐起来。这样的姑娘就要结婚了。这样的姑娘应该结婚吗?但又转念一想,都三十五六的人了,这样的姑娘难道不该结婚吗?
      呃,我说不上来。
 
                                     2

        我跟王姑娘有八年没联系了吧,也有可能是十年。
        对了,是谁给了她电话号码的呢?
        我们没有微信,只有QQ。难道她看了上传的照片上留下的电话号码?应该不是。她几年前就关闭QQ了。微信上,我没有她。也或许,她以陌生人的身份加了我的微信,潜伏在我的好友列表中。可是,以她的为人,会处心积虑这么做吗?我苦笑。那么,就一定是从清淑的嘴里得知的。毕业后的那两三年 里,我和清淑联系多一些。偶尔会谈起王姑娘。只是,她说她 和王姑娘联系不多。只知道她从西南回去后,就一直在北京。具体在什么位置,都没有说。这样的话,是清淑自己跟我说的。我没有问她,她就这么蜻蜓点水般地说了下。她应该也知道,我打电话给她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后来,我们联系就少了。她曾说,生了孩子后,日子过得很平淡,甚至是无趣。她说她特别想念大学时候的生 活,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我劝她可以把自己的画画捡起来。她 说没有时间了。后来,她又聊自己的工作,换来换去的,好像 也并不热爱。总之是讲了一大堆的事情,就是没提王姑娘。我 就不再主动联系她了。算起来,我有五六年没有联系她了吧。如果没有,那至少也有三四年了。因为2018年暑假,清淑主 动打电话给我。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我正搬新家,清淑兴冲冲地说自己带着孩子去北京玩了,打电话联系王姑娘 了。不过,王姑娘说太忙,没有时间过去见她。清淑一大家人
过去的,她也没好意思一定要见王姑娘。
       这么一说,激动之后,我也惆怅了很久。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和清淑联系了。因此,我说的至少三四年,绝对是正确的。但我想,如果王姑娘要找我的话,也没有必要经过清淑。因为,她在电话里说,当年,那么多好友中,她只邀请了我。
        我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电话来。那时,她刚刚去了西南。我记得那是初秋的一个中午,她打给我的。她说:“你的信我收到了。这几天我就写信给你吧。”
       当时,我突然犹豫了一下,说:“你学业那么忙,呃……”
        她沉默了片刻,道:“嗯,好吧。其实,我已经写好了,那就不邮寄了。”之后,她又说了她在那边的情况。
挂了电话,我就后悔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大概,她知道我不会换号码,就还保存着吧。以她的个性,我觉得她会这么做的。
 
                              3

        对于要去北京参加王姑娘的婚礼,我还是有些犹豫的。至少是犹豫不决了好几天,整个人都要拉扯成无数片了。
         因为,两会刚刚结束,但北京又起了疫情,管控非常严格。另外,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参加王姑娘的婚礼,会很尴尬。因为,我怕自己参加了婚礼,多年的信仰和精神支柱会崩塌。可是,我要不去,也许今生就再也见不着了。她将成为一个精神符号。
      冷不丁地看到一个学弟在朋友圈里发了《云烟成雨》这首歌。他自己在下面评论,道:我多想再见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后面还有一串泪奔的表情包。评论只一条,孤零零的,也许不是,大概是他回别人的。但我的手机页面上就显示着他的一条评论。这个学弟叫沈星星,比我小两届,比我小三岁。他是在他大一第二学期的时候认识我的。也就是我见王姑娘前一个月的事情了。我和他在一起编辑了一本论文校刊。我是副主编,他是编辑。但是,当时他的职务是学院报刊的主编。我是纯属被学院领导指派的。主编是我的辅导员。
       那时,编辑团队里还有一个小学妹,叫雯雯,皮肤奶白,个子高挑,好像比我高一点点,长得很卡哇伊。她和我是一个县城的。不知是迎新的时候认识的,还是我们学院老师给他们 说起我的大名的,总之,我很早就认识她了。只要一见面,她就笑着喊我学长,声音也特甜。在编辑校刊期间,沈星星总是偷看她。我觉察出来了。
       那天,校对完一篇稿子后,大家都散了。临走时,我拉住 沈星星,问:“你是不是对我的学妹有意思?”他奶白的脸立刻 红了,说道:“哥,没有的事。”我盯着他看,他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紧张地摸了一下鼻子,又道:“给你说,呃,出书/自费出书/个人出书/老人出书/出书流程/出书费用/如何出书/怎样出书/出版/图书出版/出版图书/书籍出版/出版书籍/出版网
呃,呃,请你吃饭吧。也约上她。”
我没去。
说真的。我挺看好他们俩的。郎才女貌嘛。
后来,论文校刊完成后,老师发了一笔辛苦费,不多,350元,只够大伙儿吃一顿的。那天,我有事,因为,我约了王姑娘了。我将这件事给他们说了,他们就起哄起来,说要见
见。我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们就不好意思跟着了。
后来,我从江南实习回来约王姑娘吃饭的时候,遇到沈星
星了。那晚,从背影来看,他请的是雯雯。
他们俩吃得比较快。临走的时候,他俩跟我打了招呼。王姑娘看了我一下,然后转头向他们微笑。我有一点窘迫,站起来,送他们几步。没想到,沈星星附在我的耳边,说道:“是姐
姐吧,姓王。”然后,他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都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看到沈星星发的动态,我感觉他一定是藏着心事的。而且,他的心事,我知道。毕业后,他和雯雯没有修成正果。雯雯嫁给了一个比他还高的人。为此,他打电话给我,哭诉了半个小时。而今天,看到沈星星的动态后,又连忙去看了雯雯的QQ空间,发现她发了和大学同学一起聚餐的照片。而且,访
客中有沈星星。
于是,我下意识地在他的动态下评论了一句:“想见就见,
不留遗憾。”
结果,他秒回:“哥,你想见王姑娘吗?”
我也秒回:“……”
对,我想见王姑娘吗?我不敢承认吗?他凭什么说我想见
王姑娘?我好像生出无数的勇气来。
这一次应该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见她了。是该见她一面了。我在说服自己。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我掐灭了手中
烟,拍了一下书桌,就做了要去的决定。
进京比想象的要麻烦多了。要做核酸,要上报行程码,还要在预订的酒店里提前报备。可是,这些都不是困难。她的婚
礼,我必须到现场。我想看看她找的先生是谁。我想看看,她  到底有没有变。我要看看当年我邮寄给她的那封信。当然,还
想看看当年她给我回的信。
以我对她的了解,那两封信,她会一直保存的。
还有,我要从她那儿找回青春和我自己。
 
4
上京果然麻烦。
去街道申请进京证,坐动车前做了两次核酸,到了动车上再次验证各种信息。当然,上车前,我还删除了手机里上万张
网友发的截图。
终于坐在座位上了。
动车启动。这是疫情三年来,我第一次出远门。看着窗外
的风景,我泪眼婆娑。
记忆的闸门慢慢打开。
毕业前的那个五月,王姑娘曾约我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我们好像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后,出了餐馆,我
们默默地走在图书馆楼下的林荫小道上。
走累了,她说,忽然有种很难过的感觉,放置到一个位置时,找不到自己的状态,发挥不出自己的力量,哭笑都不
自然。
我沉默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又说,所有的人都会痛苦的。很多痛苦在于我们不够勇
敢。未来,只是虚幻,我们从来都不会拥有未来。
我用手扑打着蚊虫。到了她的楼下,我本想多说点话的,
可是,最后只苦笑道,早点上去。
那一面结束得异常仓促。
其实那晚,我知道她要去西南了,会很久很久。只不过,我说不出太多的话来。站在楼下,我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
楼梯口。
那晚的风异常温柔。
当然,我还想起了大四冬天的某个下午。天空很阴霾,地上还有些残雪。王姑娘打电话约我,说清淑也在,再叫上青龙,四个人一起去一个地方。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然后坐上公交车,去了一个很偏僻的荒废煤矿区。一进大门,便看到很 多灰灰的房子,呈现着破败的质感。地上的雪很多,走上去,
吱呀吱呀地响。我们沿着小煤屑路绕了好几圈儿。
当时,我和王姑娘并排着走,走在青龙和清淑的后面。记得她说:“破败的东西总能够让人清醒,温暖的东西总会让人动
心。可是,我们总是抓不住。”
记得她还说:“阳光下,到处都是万劫不复的影子。”
那天,我已经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也许,什么都没说。
因此,对于王姑娘说要结婚的事,我忽生疑惑。这么人间
清醒的人,是怎样想到要结婚的。
也许,她遇到了令她闪闪发光的人了。
那么,那个人一定大有来头。我的嘴角边浮现的都是酸意。
 
5
进京途中,我昏睡了两回。
醒来时,看到了一条新闻,说广东的一对新人在酒店里举
办婚礼,结果几百个人被封在酒店里。整个酒店混乱成一团。
还看到了一条新闻,四川成都出现时空交集,好像说与确
诊者的手机信号在八百米以内的都算是次密接。
我的心又揪得慌。我在担心,王姑娘的婚礼能否如约进行。当然,也担心万一出现一例阳性,自己是否要隔离。如果隔离的话,那会有很多麻烦的。因为,手机里上万张删掉的截
图中,我饱览了各种乱象。
快到站的时候,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充满血丝的眼,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敢想象自己再次见到王姑娘会是什么场景。虽然,也曾在脑海里千万次地排演过。比如,大步地跑过去,和她握手;比如,搓搓手,单纯地苦笑;比如,冷冷地站着,等她走上来,流着泪,和她来一次优雅的拥抱;
或者,让她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这是一张在北京的脸,已经有点褶皱了。十二年前,我照过一次。可惜那时,我很瘦,几乎要弱不禁风了。那是我第一
次来北京,心脏几乎是要爆炸的。
那年五月,曾截和中文系女生(也就是我的“嫂夫人”)
的哥们要我去北京见他们。我说:“怎么了? ”
他说:“要和你的嫂夫人闹分手了。你要过来。”
“为什么要我去?”我不解。
他说:“只有你在,我才踏实。”
四月三十日夜里九点半,我从徐州出发,坐了一夜的火
车,到了北京站。哥们去见了我。
五月一号,北京天安门的广场上,人超多。我就在广场上随便给他俩拍照。他们挨得很近,很恩爱的样子,一点都看不
出来他们闹了矛盾。
这不是要我来见证他们的爱情嘛!我觉得,这是一场巨大
的阴谋。
事后,他俩请我去了某外国语大学食堂里吃了顿饭。“嫂
夫人”掏心掏肺地给我说了很多话,但都没记住。
过了两年,“嫂夫人”回山西结了婚。新郎不是我哥们。我是从QQ相册里看到她的婚纱照的。她穿上了中国式婚服,更加雍容华贵了。当时,我心想,我哥们不知道吧。但我没问
他。我怕他哭。
去年,我哥们也结了婚。在成都,都没告诉别人。呃,我 也是在“别人”这个范畴内的。兜兜转转,我才知道他结婚这件事的。当初那个说“你在,我踏实”的家伙,到底忘记了很
多盟誓。
呃,我想,我是只适合见证爱情的。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十二年后,我会以见证别人爱情
的方式再次进京。
乘务员敲敲门说:“别待在里面太久。”
我这才走出来。
 
6
北京的三月,春寒料峭。
我捏紧了厚厚的外套,坐上了出租车。路过一个广场时,我发现墙上的那张照片似乎又胖了些。该减肥了。胖了,真不
好。我自语道。
车子走了很久才停。
司机催促我下车。我摇下车窗,往外面看了看,发现周并没有酒店。
我隐隐有点不安,还以为是司机搞错了。可是,百度地图
上显示是到了的。
王姑娘不会跟我开玩笑的。她说会有一个女生过来接我的。我坚信。因为,王姑娘从未和我开过玩笑。印象里,我只见过她和我最好的哥们青龙开过。有一次吃饭,青龙说,我们面对面坐着,是不是有点郎才女貌?她说,也有可能是美女和
野兽。
当然,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她和别人开的玩笑。
我想,这一次见面,她会想起这个玩笑吗?她会想起青龙
这个人吗?
应该不会想起来吧。因为,我自己都好久没有想起他了。
如今,青龙在遥远的边疆,接受着一种远离繁华喧嚣的生活。若是我不联系他,他不会联系我的。毕业十二年了,唯 一的一次他主动,是因为,他要结婚了,还是结婚前一天告诉
我的。
毕业后,他和大家联系的不多。他说,联系最多的就是我。这也难怪。因为,我隔几年就往他的部队里写信,隔几年就给他邮寄吃的。虽然,他从不回信。但我发了消息给他,他
还是会回的。
其实,即使联系了,他也很少说话的。因此,他说的话,
我大都还记得。
从江南实习回来,青龙曾给我说,你见到王姑娘时,是不
是觉得自己是大理段王子?
毕业后的一天,我给他打电话时,他突然提起,说在行李
箱里发现王姑娘送给我的手套。
我说,就放在你那儿吧,把它当作一个故事,好好保存。后来,再联系他时,他就再也不提手套的事情了。我也就当自
己忘记了。
再后来,我记得我只给他聊过一次王姑娘。我给他说:
“王姑娘从西南回到北京工作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就好像《天龙八部》里,王姑娘
从大理回到大燕一样。”
然后,就轮到我沉默了。
 
7
下了车,我站在风中,整理了一下西装。我看向四周,有
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熟悉。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我还特别注意了女生。可惜,王姑娘没告诉我,来接我的到底是多少岁的女生。她只告诉我,
就站着不要动,会有人打电话给我的。
大概等了五分钟,人群中走来了王姑娘。
至于为什么一眼就看出来是王姑娘的,是因为,她和十二年前的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瘦瘦的,依然扎着马尾辫,冷峻的眼神中说不出是哀伤还是喜悦。当然,人群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戴口罩。她向我跑了过来,微微笑了笑,露出了难
得一见的小虎牙。一时,我觉得,时光好像倒流了一般。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天,是她在等我。她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的衬衫,领前还有两条装饰的带子,脚上穿着
白色的运动鞋,很干净。她的耳朵塞着耳机,大概是在听音乐吧。不过那天,也是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她的。
我站在原地。她快走近了,步子放慢了。走到我的跟前,她捶了我胸口一拳,微微有点酥麻。她说:“其实,我等你很
久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说:“有多久。会不会是十二年?”
她从鼻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道:“想得美。对了,
累了吧。”
我说:“还好,就是有点冷。”
她说:“还记得吗?大三的时候,有一回,我过去找你。
你说你也很冷的事情?”
我拧着眉,想了想,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晚,雪很大。我们几个舍友正在宿舍玩呢。王姑娘打电话给我,说:“路过你
这里,要不下来见一面?”
我一听,立刻起身,一路狂奔。出了宿舍大门,就看到她
了。她说:“这么快。”我说:“我是下山坡,自然很快。”
我搓了搓手,哈了哈气。她说:“你有点冷吧?”
我说:“是很冷。”
她脱了一只手套给我,说:“我的暖和,你戴上。”
我把这段回忆给她说时,她乐得咯咯笑。
我说:“手套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大概是SOD蜜的
香味。”
她说:“忘记了。”
我说:“回去的时候,青龙一直逼问我,说是不是王姑娘的。我说是的。他说,也只有王姑娘才会只送你一只手套。这
里一定大有深意。“是吗?你说说有什么深意??
“不知道,所以,这也是我来见你一面的缘由。”
她说:“大概就是留个念想吧。还记得我写过一句话给你吗?我们的生命是苍白的,我们必须要用很多东西去补上
色彩。”
“风有点冷,但我特别怀念那只手套。”我笑着。
“你错了。当时,我把两只都给了你。”
“是吗?”我狐疑。
“那你说说,我当时穿了一件什么衣服?”她说。
“粉色的。”
“不是,是白色的。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就是想把这个东西给你,也或许,就是想见你一面而已。就像你今天千里迢
迢赶来北京见我一面一样。”
我说:“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
“或许,我们都太感性了。”
“生命洪流,我们阻挡不了,可是,若生活中没有一点东西值得留念和回味,那么,我们的信仰会崩塌的。”随后,王
姑娘喃喃自语。
我一愣。
 
8
我们边走边聊。
“这个时间点了,你不应该穿着婚纱的吗?怎么会跑出
来?”我终于把话题聊回了现实。
她笑道:“我说,我没有结婚,你信吗??
我一怔,随后跟着笑道:“以你的个性,什么事情都能够
做出来的。即使你说你是逃婚出来见我的,我也信。”
“其实,就是想见你一面。”
“呃,我也是。”
“那你告诉我,你来见我的理由。”她调皮道。
“你曾经说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这就
是理由。”
“那是看了《维罗妮卡的双面人生》吧。我记起来了。可 是,我不一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或许,你是那
个魔法师,最懂人心的那个。”
我想起那时的场景。我和王姑娘坐在她租的宿舍里,打开了《维罗尼卡的双面人生》, 当看到两个维罗尼卡在同一个场景里出现时,我看了王姑娘一眼,心里念道,这世间,若是真
有另一个自己就好了。
我给她说了这段回忆。可是,她笑了笑,道:“好像没有这个场景唉。那是我单独看的。或许,你也是单独看的吧。然后,你产生了错觉。我们人类最擅长错觉了。总会对美好的事
物产生错觉,然后信誓旦旦地说,曾经,他们就是那样子的。”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以王姑娘的记忆和做法,她
不会骗我的。我坚信。
那我就选择一件确凿的事情来说。
“还记得,你邮寄信给我的事情吗??
“记得,当然记得。大概,那是我写的所有信里面写得最
好的了。”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是的。”
“我记得你说,当时的信已经写好了。只是,你又说不要
邮寄了。”
“你知道吗?我的新书也即将完成,我在书里收集了当年和好友来往的信件。只缺我写给你的和你写给我的。”我不容她回答,继续说道:“我想看看当年我写的是什么。当然,也想
看看你写了什么。”
“你真想看?”她说。
“是的。我怎么可能不想看呢?”我急切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封信,一封上有蓝色的笔迹,工工整 整,字迹秀气,是我写的。我自然认得。我记得当时写了满满七页纸,折了又折,塞在棕黄色的信封里,很鼓,像是风灌 满了似的,撑开了心事。我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写了字的纸,上面写着,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剩下六张都是
空白。
我一愣,不敢相信,便又道: “你的呢??
“我的都留白了。”说着,她拆了信,拿出了空无一字的
信纸来。
“时间久远了,记忆要么开了花,要么开了叉。我们记得
的总是属于自己的那份。”王姑娘又说。
 
9
在北京的街头,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
明明,我花了很久才写满了七页信纸,怎么会只写了一行
话?不荒诞吗?
我觉得真如王姑娘所说的,记忆不仅开了叉,还会开玩
笑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冷冷的。头发被调皮的风撩了起来。似乎,我们又回到了雪后走在荒芜的废弃矿区一样。只是,身边
没有青龙和清淑,不免有点寂寥。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边走边看着彼此。
路过一家婚纱店时,她突然停下来说:“你看那婚纱好
看吗??
我苦笑着,道: “好看。”
她道:“我想试试。你等等我。”我点头。
进了门,店员帮她挑了一款。她进试衣间去试了。我一个人坐在靠近橱窗的地方,看着街上的灯光次第亮起,眼睛不由
得湿润了。
我想起了 “嫂夫人”穿着婚服雍容华贵的样子,我想起了青龙和她的未婚妻拍婚纱照的样子,我想起了我那哥们搂着未
婚妻拍照的样子,我想起了雯雯穿婚纱的样子。
王姑娘穿着婚纱出来了。她看着我,道: “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看着看着,我不由得痴了。我感觉像是穿
越了一般,回到了十二年前见她的时候。
是的,十二年前,她明艳、忧郁、哀伤、清醒……
我说:“今天到底是不是你大婚??
她笑着说: “是啊。我一个人结婚。”
我一怔。但随后,我好像一切都明白了。无论是荒诞和错
乱,我全都明白了。
她又道:“你曾说,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种结婚的感觉?”
她撩起婚纱的裙角,慢慢转动着,一脸的幸福。是的,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不是那个魔术师。你亲口承
认的。
当她转过来时候,我没有看她。因为,我看到窗外,有一个和王姑娘长得很像的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穿着白色的衣
服,在直直地看向我。
我推开婚纱店的门,轻轻地哼唱着那首婉约的《绿袖子》:Alasmylove,youdomewrong,Tocastmeoffdiscourteously.Ihavelovedyouallsolong,Delightinginyourcompany.
一切都是陌生的。
呃,我并未接过王姑娘的电话,也并未见过她。
后记:故事结束了。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保持一份美好
的想象,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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