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阳光迫不及待地穿透半透明的窗纸,洒落在桌前的水杯中,晃得淡绿色的茶叶也有了神采。吃过早饭,和老爸去晒被单,在二楼的旧物堆里翻出一把木琴。虽然包了一层纸,琴身还是落满了尘埃。单薄的光线飘荡在六根钢弦上,扬尘如雪,落了一肩。用湿毛巾擦拭干净,还是旧时模样,顺着最粗的弦下滑,依然那样好听。二十多年了吧,算下来年龄可能并不比我小。好一把有味道的琴。
小心翼翼拿下楼来,把音调正,古黄色的面板古旧古旧的,像珍藏多年已经泛黄的日记。不,它就是日记。那一年我来琴行淘旧琴,群琴中遇见它,如今有三年了吧。三年岁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多少个斜阳暮色的日子,我都习惯抱着它在垂满树叶的窗前弹一个夜晚。那时候常有不知名的昆虫爬到窗沿飞进卧室,房间里充满生灵气息。也曾就在这样孤落的夜晚,独自一人云开简单的和弦,适如其分地加入笨拙的solo,快乐忘我地唱到凌晨时分。隔壁的飞哥从网吧回来,然后我去冰箱翻东西,两人一起弄宵夜,吃饱喝足,又弹起木琴来。
那时候我都是单身一个人,陪我的只有这把琴和一个黑白键盘。那样简单易满足,让如今的我怀念到想哭。后来一个暑假,把它带回家,在列车间,把所有的弦都小心地松掉。那个夏天无所事事,关在屋里弹木琴和键盘,学了好多木质朴实的歌曲。
两个月的时间像一首漫长的歌,却不知不觉就唱完了。开学我便把它存放在家。后来每次回家都会记得把它拿下来,重拾那一个个孤独静好的夜晚。这么多年了,我练过五六把琴,它们各有我所喜欢的地方,我却唯独习惯它。它们都陪伴过我一段时光,最后一一离去。在这些琴里,它不是最好的一把,却是我唯一珍爱的琴。
其实呀,练琴跟恋爱差不多。时光路上会遇见很多心动的人,甚至一一喜欢,但总有一个也只有一个人是内心最在乎的最难割舍的。
这么多年了,它还是那样完好,这样的年代感,引我怀旧且温暖。而弹琴和谈情,其实都在于一颗执著深念的心。这便是我和木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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