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东岭村在新井选址前让文物部门来勘探一下的愿望在公社唐书记的大力协助奔走下，文物部门终于对新井的选址进行了勘探。说也怪，勘探结果又发现了古墓。这是文物部门激动高兴的事，然而却是东岭人发愁的事。
经勘探，这是一座汉代家庭式墓葬。显然，还得要选一次新址。不过，这次县上文物部门十分主动、热情，他们感谢东岭人因打机井给他们文物部门带来了惊喜。他们自豪，在东岭这黄土原上还埋藏着这么多的古代文明秘密。因此，他们主动提出为东岭再免费勘察一个新的井址。
这一次选址可非同以往，不但根据丰厚的历史资料，且对周边做了详细勘察，终于为东岭选定了井的新址。
新井地址选好后，杨天亮很快又把打井队请来，在工地上搭帐逢、支架子，重振旗鼓，开始打井。在耽误了大半年后的当年初冬，新的打井工作又正式开始了。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向高空攀升，将鳞波闪烁的天河抛在身后，仪态大方而又满怀信心地履职上班。遥望辽阔的黄土平原，一片片麦田绿茵茵惹眼，仿佛被绿色的地毯覆盖。麦苗上的露珠晶莹透亮，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失。在苍茫的东岭黄土原上西南方向，东岭打井工地的井架、帐篷等，显得十分惹眼。井架上高空飘扬的红旗呼啦招展，仿佛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令人热血沸腾，斗志倍增！高音喇叭正播放《沙家浜》郭建光的唱段— “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挺然屹立傲苍穹。八千里风暴吹不倒，九千个雷霆也难轰。烈日喷炎晒不死，严寒冰雪郁郁葱葱。那青松逢灾受难，经磨历劫，伤痕累累，瘢迹重重， 更显得枝如铁，干如铜， 蓬勃旺盛，倔强峥嵘。 崇高品德人称颂， 俺十八个伤病员，要成为十八棵青松”。
当你置身在东岭这黄土原上，看到东岭打井工地的壮观景象，听到这振奋人心、气壮山河的英雄唱段，你能不为勤劳勇敢、善良朴实的东岭人奋进创业精神所感动吗？能不把这改天换地的壮丽风景铭刻于心吗？
为打好这次机井，杨天亮等村委一班人几经商议，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由于东岭地势比周邻村子都高，是十年九旱的干原，离水位太远，且土层夹杂石头屏障，困难重重，工程进度不会很理想。于是，村上决定打井一要科学；二要劳力充足；三要加强思想教育，即宣扬吃苦耐劳的集体精神；四是强化党的组织建设。
在强调科学方面主要是把封祥运和封贤章两个懂机械和电力技术的人安排在技术组、劳力方面，安排了三十个精壮劳力，由党团先锋队、姑娘连和民兵连组成。后勤上还安排了五个人。团组织由杨月婵负责，党组织由封长忍负责。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人不怕穷，有梦则成。关中流行的一句话叫不怕穷苶了，就怕没精神。其实，尽管说法不同，说法有别，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精神是无形的威力。在人民公社那个文化娱乐缺乏的年代，尤其是粮食不够吃瓜菜来替代，人们的营养普遍下降，东岭人还要出力流汗来打井，若是不设法改善一下饮食，乡亲们的身体就难以支撑繁重的挖井重任；若是不设法增加文化娱乐，就会影响打井进度。这一系列无法躲避的现实问题，像一把响槌，时刻敲击着杨天亮这个领头雁的心。
这是进入冬天已有二十多日的一个夜间，绝大多数庄户人家结束了一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累生活，人们睏乏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凛冽的月辉如晶莹透亮的水银洒在东岭的整个村庄，也洒在杨天亮的院子。月光是那样的温柔祥和，像一位无私的慈母，用手抚摸着勤劳善良的东岭人的心灵，似乎在热情地安慰道放心吧，东岭的父老乡亲们穷则思变，奋斗才会有幸福。众人齐心，其利断金。你们很荣幸有个好干部杨天亮。此刻，当万籁俱寂，乡亲们在梦乡畅游时，你们可知东岭的领头人杨天亮还坐在自家书桌前，正为东岭以后的美好前途铺纸提笔，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一会翻书，一会写作。祝福吧，勤劳善良的东岭人；祝福吧，年轻有为带领群众艰苦创业的杨天亮！
此刻，杨天亮在桌子上铺了一张厚实的牛皮纸，在上面用红蓝铅笔划成一个个方块，又作出标记。那上面有他对塬坡果林带的设计规划，以及养殖业的打算。还有对老旧村庄改造的谋算。然而忽然他又暂把图纸推在一边，思绪又回到了目前需要急于解决的关于打井一事。他想明早去公社找一下唐书记，让这几天把电影放映队派来，到东岭机井工地放一场电影，好活跃一下大家的文化生活。他同时还想托一下肉食门市部主任、表哥冯定坤，让照顾一下东岭，给井队的灶上把肉和大油多卖些，好改善一下村民缺乏营养的清贫生活。他想着想着，不由地爬在桌子上睡着了。瞬间，他的鼻腔发出了鼾声。
鼾声惊醒了已睡着的妻子谢瑶环。她起身对着杨天亮说：“天亮，天亮，快上床睡觉。”
然而，也许是杨天亮过于疲劳，谢瑶环叫了好几遍都没有应声。她就揪住杨天亮的一只耳朵，这下倒灵验，人被惊醒了。
然而，他对她婉言说道：“谢谢娘子，你先睡吧！”说时他还抱拳做了一个戏中人物的扮相，逗得谢瑶环“扑哧”一笑。
接着，杨天亮又开始了他的工作，在他的工作日记本上“唰唰”地写着工作计划……
此刻，杨天亮桌上的钟表已“叮当叮当”地指到下半夜的一点三十分。
忽然，有人在街门外“咣咣”地拍打着门闩。杨天亮立即叫醒谢瑶环起床，说是肯定有啥意外情况。
谢瑶环示意让杨天亮先不要吭声。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过道，借着明亮的月光，由门缝朝外看。她从外边传来的说话声，判定是大队会计杨红旗和饲养员封友亮，就故意问道：
“谁呀？”
外面回答：“是你红旗哥和饲养员封友亮。”
谢瑶环把门“吱扭”一声打开，迎进夜访的杨红旗和封友亮。
此时，杨天亮从屋内走出来，他拉开院子的大灯泡子电灯，把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他主动问道：
“这个时辰造访，定是有啥急事或大事，请讲！”
杨红旗说：“饲养员发现圈里的那头黑牛被盗了，就心急火燎地来找我，我说这是大事，就一块来给你汇报。”
封友亮拉着哭腔说道：“夜间十点多钟，我还给牲口喂料来着，啥都好好地么，不料后半夜我起床解手时，却突然从门外传来牛叫声。妈呀，我来不及穿好衣裤，慌忙寻着牛叫声撵出饲养室大门外，还朝南岭边那撵了一段路程，但没有撵上贼娃子。哎吆，这可咋个办呀？”
杨天亮问：“你看见人影没有？”
封友亮说：“看到了个背影。”
杨天亮问：“高个还是矮个？”
封友亮答：“中等个子。”
杨红旗说：“个子高低不管他，反正是个贼！”
谢瑶环说：“不要说这些细节了，还是再喊叫上几个社员，快去撵贼，同时打发人去派出所报案！”
接着，杨天亮让杨红旗又喊来五个小伙子，除了封友亮看守牲口圈外，其余一人去报案，剩下杨天亮和杨红旗分成两组，由杨天亮带领封存良、封存本兄弟向村南贼跑的方向追赶；由杨红旗带领杨普照、宫门卫向村西可能逃跑的方向追赶。
杨天亮一行人打着手电，手持木棍和砖头，低一脚高一脚地在路上追赶，又是插斜在苍茫的野地快跑。为了能早点把贼撵上夺回黄牛，嫌打手电暴露目标惊动小偷，杨天亮佯装是夜间逮兔，就喊：“小兔钻到草草窝了，不好找，先撵正跑着的大兔子！”他们撵呀撵，终于在南岭的半坡中间，追上了赶牛的贼！
“你好大的胆，竟敢半夜盗窃生产队的黄牛，是活的不耐烦了！”杨天亮一猛子跑到拉牛贼的前头，挡住其去路，用手电照射住贼人的脸部，满腔怒火地大声斥责道。
此时此刻，盗贼一个心眼想脱身，还未等得杨天亮动手就丢开缰绳拔腿如慌忙的脱兔，腰一猫，就消失在月色朦胧的夜幕中。
此刻，杨天亮让存本拉住牛，让封存良和他去抓贼。
杨天亮用手电筒一边朝前照，一边朝前跑，同时怒喊：“你狗日的停下认错还罢，否则，把你送公安局坐牢！你狗日的出来！”
然而，一时看不清人影，也听不出任何动静。
杨天亮和封存良又朝左边用手电照射，仍是不见人。杨天亮愈发大火：“你以为你躲的严实我没看见。你放聪明些，俺已知道你是谁了。你快快出来吧！”
忽然，杨天亮只听“嗵”的一声。他推测贼娃子可能跳到一个坎下逃跑了。于是寻声而奔跑了过去。然而，用手电照了照，却不见人影，而是一个大石头，且是在有半人深的坎底下。杨天亮顿时怒火冲天，心想这狗贼原来是用石头声东击西，真够阴险的。
然而，正当杨天亮迷茫之际，突然他感觉到身后的草丛“唰唰”作响，他本能地想自己中计陷入“敌阵”，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暮色中只见一个彪汉一拳向他脸部袭来。说明迟，那时快，他一个灵活避闪，使得对方扑了个空。他定睛一看，只见三个看不清面目的凶手，齐向他围了上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天亮猛然半蹲，来了个二郞担山，两臂左右挥舞，似有泰山威力，右手抓住凶手一个领口，左手抓住一个凶手衣领，将其两个凶手相碰，只听见两个凶手“啊唷啊唷”和“妈呀妈呀”地嚎丧起来，然后倒在地上，疼地半晌无法动弹。
此时，另一凶手眼见同伙招架不住，心想自己不是杨天亮的对手，于是就乘机在夜色中逃亡了。
杨天亮这时没有丝毫犹豫，他将两个凶手按住，用他和杨红旗口袋系钥匙的绦子绳，将两个凶手双手倒剪式地拴绑一起，并将二人拴在一起，以防两个贼娃子在被送往派出所的途中逃脱。
这时，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漫漫地冒出一条天河。稍缓，一个红球从泛着金光的河里升腾，霞光辐射，范围愈来愈广。笼罩大地一个整夜的帷帐，随着阳光的扩散而害羞地脱掉自己黑色的外袍。天亮了。杨天亮和杨红旗押着两个贼娃子向派出所走去。
到了派出所，接待杨天亮他们的是当日值班负责治安的姜宇浩副所长。他对杨天亮和杨红旗递烟、敬茶，热情招待。对杨天亮这种与坏人坏事做斗争的大无畏精神表示十分感谢！
经初审，两个盗贼交代了他们一其三个人共谋盗牛的全部犯罪事实。
姜副所长并派员对另一名逃犯展开追捕。
从派出所回到村子，已是午饭时候。杨天亮把杨红旗叫到自家家里，让谢瑶环给他俩美美地擀了两碗长面，又炒了两个菜，上了酒，香香地吃了一顿。
吃罢饭，谢瑶环笑问杨天亮：“昨晚的事精彩吗？”
杨天亮示意杨红旗学说抓贼经过，而自己则因过于疲倦而上下眼皮直打架便卧床合衣睡下。
谢瑶环心疼地给杨天亮盖上了被子，接着又走到客厅，聆听杨红旗绘声绘色地讲述昨晚抓贼的经过……
第二天上午，杨天亮去了向阳公社，将请公社放映队为东岭放一场电影的事给唐书记说了。
听完杨天亮的请求，唐书记满心欢喜。他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农村支部书记打心眼里佩服，他对杨天亮说：“你的想法不错，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我们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故事影片来看，毛主席领导的军队，在战火纷飞的艰苦岁月中，只所以能保持旺盛的革命斗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除了对革命有坚定的信念外，文艺宣传的鼓动教育是必不可少的。文艺宣传好像春风化雨，使战士们能忘记艰苦和疲功，从而对革命事业必胜更加充满信念。你提出让电影放映队去机井工地演电影，好呀，公社大力支持。明天晚上，我就安排放映队提前上去。从明日开始，保证每个礼拜日去演一次。”
杨天亮握住唐书记的手，连声致谢。
次日傍晚，唐书记带领公社放影队，坐着一辆客货两用的汽车，来到了东岭打井工地。杨天亮让几个青年人精诚协助，栽了两个木杆子，绷好了雪白色的银幕。
听说公社在机井工地放电影，周边十里外的人都撵来争相观看。
打井队的工友更是交口称赞。
七点半，在放影前，杨天亮激动地在麦克风上讲了几句话：“今个晚上，由唐书记代表公社放映队来咱东岭工地慰问放电影，说明党和政府时刻关怀咱东岭村的建设，我代表东岭全体父老乡亲对唐书记和公社放影队表示热烈欢迎！下面，就请观看战斗故事片《英雄儿女》。
顿时，观众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在东岭苍茫的黄土原上空回荡……
电影开始放映了。当银幕上出现电影《英雄儿女》这四个字时，观众随着音乐声的响起，瞬间又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此时，东岭黄土原的上空，天蓝如洗，星密月皎。庄稼人此刻忘记了一天的下地劳累，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把个银幕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电影上唱起了《英雄赞歌》：
烽烟滚滚唱英雄，
四面青山侧耳听，
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
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
舍生忘死保和平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这歌声像晶莹的露珠，滴打在每个庄稼人的心弦。顿时，台下的观众只觉得热血奔涌，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想着志愿军战士在朝鲜战场上艰苦卓绝地与敌人浴血奋战，为世界和平流血牺牲，更加充满了要大干社会主义宏伟大业的决心，发誓要从自己做起，为早日把井打好而出力流汗。
经过一个半多小时的放映，电影终于放完了。但大家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去。此刻，优美动听的上甘岭插曲《英雄赞歌》仿佛依然在苍茫的夜空飘荡……
俗话说信心是成功的一半。还真灵验，自从活跃丰富了井队工地社员的文化生活，通过演电影，办工地战报等方式以来，大家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喜悦，干活劲头十足，吃苦耐劳，争相恐后，真正做到了“出力流汗我自愿，轻伤绝不下火线”的誓言。比如团支书杨月婵的未婚夫是个千里之外的边防军人，工作出色，提升为连长，这次探亲回到老家南岭村，假期只有十天，主要回家是与杨月婵定结婚的大喜日子，未婚夫提议元旦结婚，杨月婵说不成，她正忙着打井工作，怕有影响；未婚夫又说放到明年“五一”国际劳动节，杨月婵说那要看东岭把井能否打成再说。无可奈何，未婚夫只好说随杨月婵的主意办。结果就把结婚的日子定在明年国庆节过后的十月六号。令人更加感动的是杨月婵为了工作，在未婚夫探亲的十天时间里，仅仅向井队请了两天假，与未婚夫相逢谈爱，而其余八天都是在井队上井、下井。好个感人的事迹啊！未婚夫也为了照顾未婚妻杨月婵的实际情况，干脆也每日来到打井工地，义务帮忙为东岭挖井，如此以来，既可与未婚妻杨月婵相见，同时也为东岭集体做了一份贡献。为此，东岭通讯组把这一典型事迹写成报道发表在《古城晚报》。文章刊登后，在社会上引起热烈反响。为此，省市县妇联还把杨月婵的事迹写成单行材料宣传，以作为全省青年学习的榜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心中有梦，勇往直前！为了壮大基层党的队伍，封长忍作为临时支部书记，与青年团组织紧密配合，每一个礼拜换一次工地战报，内容有国家时事新闻、党团知识、英雄故事、工地好人好事。还有文艺作品，比如由杨月婵创作的一首诗歌这样写道：
清晨
当东方泛出红光
麦田里还盖着厚厚的白霜
我们一群“铁姑娘”唱着歌
正意气风发地行进在去打井工地的路上
天有太阳
万物生长
中国有伟大的共产党
社会主义事业蒸蒸日上
东岭儿女多壮志
敢叫旱原水汪汪
谁说禾苗半枯焦
且待明日井水扬
这字字是力量、句句是壮志。仿佛古代身披铠甲的花木兰，手持金戈铁矛，意气风发地列队向我们走来，挥拳对着苍天厚土在庄严宣誓：
父老乡亲不要慌，有我们这群“铁姑娘”！为了改变东岭的贫困面貌，早日把机井打好，我们汗水做墨汁，大地做纸张，信心满怀，正用火红的青春书写辉煌。
人常说，寸土难移，更何况是用镢头和锹在直径五米的深洞里一下一下地往下挖，难度可见一斑。地方十分狭窄弯曲，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轮换持锹挖掘。挖一会，歇一下，把虚土让井上人放下筐子吊上去。在吊土过程中，时不时筐子的黄土“唰唰”地朝下掉，给井底工作的人洒落一头，甚至虚土从后脖项顺着衣服领子灌进衣服内，人要把裤带解开，才能把钻进的土抖掉。还有个情节说出来能把人笑得肚子疼，这就是生活艰苦，饭食多吃得是瓜菜，如红薯、萝卜。在井底下两个人挖井过程中，人的活动量大，肠胃自然蠕动快，在人弯腰劳作过程中，难免放个屁，一下子可热闹了，另一个人对放屁的人开玩笑说：“你就再不要用炮炸了，熏得我无处躲避，唉唉，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啊！”
放屁的人“哈哈”一笑说：“实际不用我为你赔偿，因为你昨天放得屁比我还大还熏人，熏得我头昏了一夜！你说，该不该由你给我赔损失？”
这时，两人互在对方胸膛打上一拳，逗得双方开怀大笑，直把眼泪笑了出来。之后，又扯开嗓子，唱一段《智取威虎山》杨志荣打虎上山的戏：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另一个人拍手叫好后，又唱一段《地道战》的插曲。
两个人各自唱了一段戏后，又精神抖擞地开始干活。
嗨嗨，这就是东岭人！
嗨嗨，这可是庄稼人的乐趣！
井队工地临时党支部为了推动基层组织建设，充分调动青年人的积极性，在召开党员学习时，也请要求入党的先进分子随党参加学习，增强党的知识素质教育。随党学习的有五个人，分别是女知青关美玲、男知青易路通、复员军人杨天朗、回乡女青年封雅巧、回乡男青年封欢庆和封欢快。
这几个先进青年先进的事迹分别是知青关美玲和知青易路通来自北京高干家庭，根红苗正，受过良好的教育和革命家庭的熏陶，自下乡以来，吃苦耐劳，立场坚定，积极申请入党。有一次，二人夜间值班去田间寻护即将成熟的玉米，忽然发现有贼盗窃电线。在追赶盗贼过程中，由于敌众我寡，尽管二人都带着伤，然而仍然坚强地与盗贼搏斗，虽然盗贼逃掉了两个，但却将一个小个子盗贼抓住扭送至派出所，随后派出所对其余逃犯抓捕归案。二人勇敢维护集体财产的革命精神，受到公安机关的表扬，事迹被省市新闻媒体广为报道，宣扬了社会正气。
在紧张地打井劳动中，女知青忍受例假的疼痛，咬牙不休息而坚持挖井；男知青在劳动中头不慎被砸伤缝了六针，忍痛不下火线，坚持工作，其事迹被传为佳话。
还有，两个知青爱好文学创作，写了一篇歌颂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短篇小说，在国家级一家刊物发表，且得了二等奖。
复员军人杨天朗，虽然脱了军装，但依然保持军人好学上进、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在打井工程进度人员少，时间紧的艰难日子里，其媳妇生娃在医院大出血，而他却没能陪在身边，其媳妇险些丧命，引起丈母娘不满，曾两次上门闹事，教唆女儿离婚。后在杨天亮和大队干部多次通融、调和下，两家关系才得以修复。
回乡青年封雅巧，三年来无偿主动地帮助七十多岁的军属王大妈挑水、洗衣、干农活。王大妈有个儿子在外地当兵。王大妈三年前死了丈夫，从此独自过活。封雅巧认为给王大妈帮忙就是支援国防，因为只有儿子没有牵挂才能安心从军。
封欢庆和封欢快是兄弟俩。这兄弟二人在全市民兵大练武中投手榴弹名列前两名，受到武装部的隆重表彰，为东岭人争得了荣誉。在打井中，埋头苦干，加班任劳任怨，不要队上为其补贴工份。
春风化雨催苗生，党恩滋润暖人心。党旗飘扬在工地，挖井进度每日深。由于党团发挥了骨干带头作用，每天把井能往深挖两米多。要知道，寸土难移呀，更何时常还遇到石层呢！若遇见石层，那就遇到了大麻烦，锹扎在上面“咣咣”作响，随之火花四射，石渣四溅，打在人脸上钻心地疼！石渣若钻到人眼，憋扎得人眼酸疼直流泪。然而不论怎样，由于党、团组织的推动，工地上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觉间春节来临。为了早一日把井打成，能在农历正月三十日前挖到水面，大家披星戴月，夜以继日，加紧工程进度，截止到腊月二十三这天，井筒子已挖深至一百二十五米，若按邻村同类地型估计，再往下挖二十米左右，就可能见到水面。大家心劲十足，越挖越充满信心。
按照惯倒，西陵县这几天正在召开“三干会”，目的是催促要落实各项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作为东岭村的党支部书记杨天亮，自然也在参会之列。他作为一个新人手，县上召开的“三干会”是他首次参加。所以，他对会议的精神有着与众不同的期待。他每天比常人要早起两个多小时，看一下报纸，学一下文件，写写心得体会，最后再一如既往地打一会拳，然后精神振作地走入大礼堂，聆听县委书记传达中央、省、市相关发展农村的佳音。会间，他认真做着笔记。周围参会的老干部对杨天亮这种专心听讲的精神很是佩服。
会议开到第四天时达到了高潮。会议把三十二个公社分成若个片，每个片为一个单元对“三干会”的精神进行讨论。大家各抒己见，踊跃发言。最后，大会还让各片推荐了一个支部书记发言。
杨天亮有幸成为其中一个发言人。
当杨天亮“噔噔噔”地由台下走上主席台那木质地板时，台下观众争相伸长脖子，睁大眼睛，一睹被新闻媒体表彰过的先进人物的风彩。，
会议主持人是党委副书记秦关月。他宣布道：“下面，由向阳公社东岭大队青年党支部书记杨天亮发言，大家欢迎！”
此刻，掌声响起来。
杨天亮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感动得心脏“怦怦”地直跳，脸色泛红。他对主席台上的领导躬身致意，接着又对台下的人躬身表谢。他手持一沓子稿纸，开始发言。他声音宏亮，语气节奏阴阳顿挫，很有吸引力，赢得台上台下阵阵掌声。他的发言主要分为两大段，第一段主要是对会议精神的深刻领会和理解；第二段主要谈了东岭村以后的具体新农村建设规划。他说的很实在：
“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共党员，特别是基层支部书记，要严以律己，不应忘记入党宣誓时的情景。入党的目的是要为人民谋取福利，而不是把入党看成是谋取个人利益的方便条件；入党是为了带动更多的人大干社会主义事业，而不是独善其身单干；入党为了集体事业要有大无畏的献身精神，而不是偷懒耍滑，躲避困难。
俺东岭是众所周知的千百年有名的干原塄塄子，十年九旱。旧社会，东岭人除了政治上遭受黑暗统治外，还饱受了旱灾的折磨而吃不饱肚子。若遇天旱，庄稼因浇不上水，不是欠收就是绝产，其主要原因是没有水利条件。
但是，而今是新社会，庆幸有党和政府的关怀和支持，每年给东岭供应返销粮。
可是，我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且是东岭的支部书记，觉得心里惭愧啊！如果不下决心改变这种穷面貌，那么，返销粮还要吃到何年何月？所以，我决心在“三干会”精神鼓舞下给东岭打成一口机井，全面解决抗旱这个大问题。如果我把东岭的穷根挖不掉，那就对不住我死去父亲的遗愿；对不起父老乡亲，也对不住亲爱的党和人民政府。农村是个广阔天地，我愿为东岭父老乡亲能过上一个幸福美满的日子奋斗终生！”
此时，掌声再次响起来，直至杨天亮由台上走到台下，坐在位子上，掌声才渐渐停息。
会议到结束时，县委书记对杨天亮的发言进行了赞扬。
“三干会”结束的当晚，县委请求县剧团在县委大礼堂隆重慰问演出秦腔《龙江颂》。台下不光是参会干部在看，也有其他行业受邀请来的，还有一些有关系能弄来戏票的人。
杨天亮有幸坐在前边第一排中间。他对自己能坐在这么个好位子而高兴。他十分喜爱听戏、看戏，且能唱上几个段子。对于当晚演的《龙江颂》，他更是多了几份期许，这个戏主要讲一九六三年春天东南沿海某地不幸遇到20年不遇的旱灾，龙江大队党支部书记江水英从县委开会回来，向社员传达了上级指示，介绍了旱区灾情。县委决定在龙江大队堵江抗旱。可是龙江地势低洼，旱区地势高。如拦江筑起大坝，逼着江水改道，就可以把水送到旱区。为了执行县委指示，江水英与干部内部，以及与坏人斗智斗勇、顾全大局，牺牲自己村子小的利益，为抗旱做出了巨大贡献。
当龙江大队支部书记江水英唱道：“春雷响天地变，毛主席把阳光雨露洒满人间。何惧眼前遇大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劈山引水与天战，但愿龙江水早到后山。”时，杨天亮为故事中的英雄江水英这种为了顾全大局而劈山引水的高风亮节打心眼里敬佩！他心里想这戏太适合农村的情况了。为抗旱，江水英听从党召唤，顾全局，带领干部群众齐心干。我要以她为榜样，以县上“三干会”为动力，甩开膀子去大干。
杨天亮太激动了，仿佛台上的江水英就是自己的化身，把对党的一腔赤诚，政府的信任，父老乡亲的重托溶为一炉，变为熊熊燃烧的革命火焰，去温暖和照亮世界。
他看戏看得很入神，以致怕耽误看戏时间而不愿上厕所，结果尿湿裤子。待戏完后走出礼堂，方才觉得下身冰凉，不禁打个寒颤，然而心中却温暖如春。
回到宿舍，其他同志都疲乏地上床睡觉，很快进入了梦乡。然而杨天亮却看戏余兴未减，难以入睡，他怕开着房灯影响其他人休息，自己就拿手电爬到被窝里，在日记本上写着他对《龙江颂》的观后心得。写着，写着，不觉间睡着了。
在黎明时分，忽然，县委办公室来人将梦乡中的杨天亮喊醒，说是有要事，让他快去县医院。
杨天亮二话没说，一轱碌从床上爬起来，边出门边扣纽扣。他随办公室主任方民生坐上吉普车，一溜风地向县医院奔去。
原来，是村上打井出了重大事故。为了早日把井打成，大伙夜以继日在打井工地奋战，谁料就在昨晚的深夜，当井下的人在坐着吊篮用卷扬机朝上吊运时，绳索断开，不但吊篮里的人杨月婵受了重伤，且吊篮砸到井底下的封欢庆。事故发生后，在通讯条件极度缺乏没有电话呼救来救护车的情况下，支部副书记封长忍当即安排人用拖拉机将伤者送往县医院抢救。
当杨天亮赶到重症监护室时，医生告诉说：“由于患者伤势太重，我们虽经全力抢救，但看来希望不大。”
此刻，杨天亮心如刀割，泪水夺目而下。
此刻，公社唐书记也赶来了，县委书记李天恩和县长孙雨农也闻讯赶来了。
李天恩认真听取了主治医生和院长病情汇报后，果断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将人送往省医院抢救。
到了省医院，立即组织了专案组，对两个伤者进行了会诊。然而，虽然经过两天两夜的多方抢救，中间还出现过短暂复苏现象，但终因伤势严重，两人都停止了呼吸。
杨月婵和封欢庆不幸去世的噩耗像一股袭人的寒风，吹得东岭男女老少浑身颤抖，心伤痛哭。
在伤者入院的日日夜夜里，不时有乡亲拿着慰问品到医院看望。人们就一个心愿，盼望伤者能够康复。但是，天不作美，不遂人愿，无情的病魔还是夺走了两个年轻的宝贵生命。
按照县委县政府的专门安排，对光荣牺牲的杨月婵和封欢庆将要举行隆重的追悼会。县上具体安排由向阳公社操办，将两名死者尸体由省医院运送至东岭村。
这一天，在东岭村的麦场中间，用帆布搭起了两个大棚，一个是停放灵柩的，一个是作为大会主持台。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由县委县政府安排的两辆灵车驶向东岭村，车前佩挂着一朵大白花，两边是用黑纱挽起的飘带。一路哀乐环绕，响彻天空，缓缓地向着东岭村驶来。当灵车驶进东岭村口时，道路两旁站满了父老乡亲，男女老少。他们手持白花，声声呼唤道：
欢迎你们，英雄的儿女—杨月婵和封欢庆！回来吧，回来吧！到家了，你们两个就好好歇歇吧！
人们含着热泪，肃立在道路两旁。
此时，几个小伙子提着几盘子大红鞭炮，跑在灵车前头，边小跑边放炮。
接着，人们簇拥着灵车，直到追悼会场。
人们把两具灵柩由灵车上缓缓抬下，停放在设置的灵堂内。
灵堂门外两边贴着一副这样的对联：
不悔青春献东岭
九泉笑看幸福花
横批是：涅槃圣地
追悼会大棚两边对联是：
敢叫日月换新天
挥泪承志永向前
横批是：脱贫致富
下午一点半钟，追悼大会由县委书记主持，在东岭隆重举行。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且越下越大。整个会场除了东岭的男女老少外，还有周边兄弟村派的代表来参会，把个追悼会场拥的满满当当。人们顶风冒雪，在台下等待大会的开始。
“东岭大队的父老乡亲们，以及所有来参加追悼大会的同志们！”县委书记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说：“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追悼大会，来悼念为改变东岭贫困面貌在打井中英勇牺牲的两位英雄—杨月婵和封欢庆。首先，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两位英雄的家属表示最深切的慰问！”
接着，县委书记宣布向英灵致哀三分钟。
于是，大喇叭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哀乐……
整个会场人人脱帽弯腰低头，为英灵洒泪默哀。
此刻，气氛显得是那么庄严，那么沉重，沉重地像大山压顶，难受的使人喘不过气来。
默哀完毕，县委书记又继续讲道：“杨月婵和封欢庆是新时代的农村好青年，为了改变东岭十年久旱而让粮棉大丰收，在党支部领导下，胸怀凌云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积极参加抗旱打井。工作中，吃苦耐劳，享乐在后，受到大家称赞。
杨月婵不愧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政治上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在井队临时支部工作中，能与副书记封长忍同志团结合作，为吸纳组织新鲜血液，壮大组织队伍，做出了积极贡献。在工作中，又夜以继日，出力流汗，不畏艰险，直至献出了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真令人从心里佩服！
还有，本来她就马上要与守卫国防的未婚夫军哥进入幸福的婚姻殿堂。然而，为了井上工程进度，早日把井打成，她推迟了婚期。啊啊，真令人为她这种舍弃个人利益而顾全大局的高尚风格叫好！同时，我们又为她一朵英雄的鲜花早谢而感到万分惋惜！
封欢庆，年青有志，积极参加党组织学习，写了申请书，已被发展为预备党员。为了早日改变东岭大队穷困面貌，踊跃参加打井，吃苦耐劳，不怕脏和累，加班不要工分，一个心眼扑在工作上，不幸悲遭意外，真令人痛惜！
为了表彰杨月婵和封欢庆，经县委决定：
表彰杨月婵为先进共产党员称号，授予其为烈士。
追认封欢庆为共产党员，授予其烈士称号。
同志们，朋友们：我们失去了两位年青的生命。但我们相信，东岭不会被困难所吓倒。我们相信，两个英雄倒下了，千万个英雄会站起来！让我们化悲痛为力量，擦干眼泪，掩埋了尸体，为东岭脱贫致富而继续战斗！我相信：东岭的党支部是一个坚强的支部。东岭的人民是勇敢顽强的人民。在东岭支部的正确带领下，东岭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会上，东岭支部书记杨天亮做了发言。
杨天亮首先对县委县政府的关怀，以及对两位英雄的表彰，以及对县委对东岭党支部寄托的殷切希望，表示由衷的感谢！杨天亮最后说：“我们在葬埋遗体以后，定会擦干眼泪，咬牙继续战斗，一定要把井打成。为了彻底改变东岭穷困现实，我们将会带领东岭人民克服千难险阻，化悲痛为力量，以敢教日月换新天，敢下五洋去捉鳖的豪迈气派，去迎接一个个春夏秋冬，直至走上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
追悼会结束后，人们仍不舍离开追悼会场。有人不停地去灵堂吊唁，似乎与两个沉睡的英雄在笑谈家常，笑谈村子的规划建设。此时，风停了，雪住了。人们在听了县委书记和杨天亮的发言后化悲伤为力量，少了些哀伤，多了些勇气，多了些追求美好生活的必胜信心。
按照当地风俗，人死了一般三天后才下葬。所以，三天后的一大清早，村上大喇叭通知大家集下葬。这一日，风吹雪，雪借风，风雪交加伴随着下葬。两副灵柩一前一后，相继被人抬着。长长的送葬队伍像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向着白茫茫的墓地涌去……
墓地终于到了。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两副灵柩终于下葬，入土为安了。
东岭人为打井抗旱发生事故一次死了两个年轻人，真是令人悲痛！县委书记一行人在开完追悼会后没有走，而是住了下来。去两个死者家属家中去慰问。
死者英雄杨月婵母亲对县委的热情慰问，表示十分感激！她说：“月婵她爸为了保家卫国去抗美援朝战场，在朝鲜出生入死，身负重伤，此后几十年来体内还存留弹片。为了改变东岭穷苦面貌，他放弃了很好的工作安排，回到东岭，一直奋斗到死。尽管俺这个家还很穷，但是我们并不后悔，反而觉得值得，因为，为了大家能够过上好日子，我们尽了力。”
她缓了一口气又说：“当然了，女儿是娘心上的肉，谁不盼她旺旺地成长？可是……”此刻，杨月婵的母亲双目有点湿润，“这回打井，发生意外，也不是谁故意的，只能说，是个意外。”她右手撩起散搭在额前的几缕头发，坚强地对县委书记说：“月婵是个党员，又是团支部书记，她爸曾经是东岭书记，今天她哥又是书记，真可以说是个革命家庭。她的死，是光荣的，伟大的！”说到这儿，她站起身，去案板上拿来一个水壶，给县委书记的茶杯续上水，瞬间，她难忍掉下了几滴热泪。
县委书记对于死者母亲高风亮节的话语，以及此刻她强忍痛失千金的复杂的心理表现，他已全觉察到了。他诚恳地说：“你女儿杨月婵为了东岭的集体利益献出了宝贵的青春，实在令人婉惜！但是，又是无比光荣的！东岭人不会忘记，向阳公社的人不会忘记，整个西陵县的人都不会忘记！请相信咱们的县委会对你们死者的两个家庭给予一定的照顾！”县委书记拉住杨月婵母亲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县委书记一行人却不顾工作的疲劳，与杨月婵母亲促膝交谈，不停地鼓舞对方要坚持信念、顽强地生活下去！
屋外，雪停天晴，凛冽的月辉照在东岭庄户人的瓦舍上、照在街道上、照在院子里，地上的积雪已冻得冰硬，雪与月光交相辉映，浑然一体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但是，死者家属的心并不冰冷。天塌不下来，党和政府在给撑腰。
东岭人并不泄气，因为县委书记一班人亲临追悼大会，在东岭人创业最艰难的危急关头来给壮胆、助威、指引方向。
掩埋了遗体，擦掉了眼泪，安慰了魂灵，杨天亮在大年初五这天，率领东岭人又奔赴打井工地，开始了施工。
不过，这次复工不同以往，县上从水利局派来了两位专家前来指导，帮助东岭人早日实现打井成功的梦想。
工地上依然红旗飞扬，热火朝天。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温暖的阳光逐渐地向着四周扩散，映照着山，映照着水，映照着辽阔无垠的神州大地。田野麦地里的积雪在阳光照耀下，泛出耀眼的白光。随着日照时间的拉长，你会发现嫩绿的麦苗正在顽强地冲破压迫在其身上的冰雪，舒枝展叶。麦叶上滚动着晶莹透亮的水珠，惹人喜爱。
这时，高音喇叭里正在播放京剧《红灯记》李奶奶的唱段：闹工潮你爹娘惨死在魔掌，李玉和为革命东奔西忙。他誓死继先烈红灯再亮，擦干了血迹葬埋了尸体又上战场。到如今日寇来烧杀掠抢，亲眼见你爹爹被捕进牢房。记下了血和泪一本帐，你需要立雄心树大志，要和敌人算清账，血债还要血来偿。
这歌声如酒如蜜，润人心田，使人甜醉。
这歌声是先烈的殷切嘱托，召唤后人接过红旗，前赴后继。
工地上卷扬机“哗哗”响动，在井内不停地上下穿梭，把土往上运送。好一派繁忙景象啊！
杨天亮和公社唐书记正在工棚内围在一起对着工程图纸在热烈地讨论。
时光飞流。在新的一年麦忙前，这个经历了一场风风雨雨的机井，终于打成竣工。
这一天，东岭大队举行了隆重庆贺仪式。县委和公社派人来热烈祝贺。工地上，人山人海，欢声笑语，几个记者不时摄影取景，还当场对村民采访，让大家谈感想。
杨天亮望着从井底抽出的清亮冰冷的水花，热泪盈眶，思绪随着银练似的水流，流向远方……
当年八月份，县上特意为东岭批了两个正式工指标，将扬月婵家的二哥杨天明、封欢庆的弟弟封欢乐招走进城当了正式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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